我们来聊聊蜡笔,crayon 这个词。
这词看着简单,但发音真的能把人搞糊涂。很多人第一次看到,就直接按字母念 c-r-a-y-o-n,读出来像“克雷勇”。这么读,老外大概能猜到你在说啥,但听起来肯定不地道。
其实,这个词的发音在美国就至少有两种主流读法,而且这两种读法还经常引发美国人自己的争论。
第一种,也是字典里最标准的发音,是两个音节:
KRAY-on
我们把它拆开看。
第一部分是 KRAY。这个音很简单,跟“犯罪”的 crime 里面的 cra- 很像,或者跟“疯狂”的 crazy 里面的 cray- 一模一样。发音的时候,你的嘴唇要咧开,像在微笑,舌头往后缩一点,发出一个清晰的 /kreɪ/ 音。这个音基本不会有人读错。
第二部分是 on。这才是问题的关键。这里的 on,发音是 /ən/ 或者 /ɑn/。
/ən/ 这个音,在音标里写作 ə,叫做 schwa,也就是中元音。这是英语里最常见的一个“懒元音”。发这个音的时候,你的嘴巴和舌头完全放松,什么都不用做,喉咙里轻轻发出一个“呃”的声音就行。很多单词里不重读的元音都会变成这个音,比如 about 的 a-,或者 sofa 的 -a。所以 KRAY-on 的第二种标准读法就是 “KRAY-uhn”,听起来有点像“克雷恩”。这个“恩”非常短促、模糊。
/ɑn/ 这个音,就比较清晰了。发音的时候嘴巴要张得大一点,就像你说“哦”但更靠后,然后舌尖抵住上颚发出 /n/ 的音。听起来就像单词 on 或者人名 Ron。所以 KRAY-on 的第一种标准读法就是 “KRAY-onn”,听起来像“克雷昂”。
所以,标准的、有两个音节的读法,就有两种细微差别:“克雷恩” (KRAY-uhn) 和“克雷昂” (KRAY-onn)。你在用在线词典查发音的时候,听到的基本都是这两种之一。如果你要去参加考试或者做正式演讲,用这两种发音,绝对不会错。
但是,事情还没完。
如果你在美国生活,或者看很多美剧,你会发现有相当一部分人,尤其是某些地区的人,根本不这么读。他们把这个词读成一个音节:
KRAN
这个发音听起来就像 “cran”,和 cranberry (蔓越莓) 的前半部分发音一样。整个单词被压缩了,听起来像“克兰”。
这个发音是怎么来的?
这其实是一种很常见的语言现象,叫做元音合并或音节压缩。当人们说话快的时候,为了省力,会把一些相邻的音合并在一起。在 crayon 这个词里,/eɪ/ (cray) 和后面的 /ə/ 或 /ɑ/ (on) 被挤压,最后就融合成了一个听起来像 /æ/ 的音,也就是单词 cat 或者 man 里面的那个元音。
所以,一个完整的单词 KRAY-on,在日常口语里,就变成了 KRAN。
这两种读法,KRAY-on 和 KRAN,在美国国内甚至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“文化分歧”。语言学家做过调查,发现这两种发音在美国地图上是有区域分布的。大致来说,西海岸和中西部地区的人,更多地会读成一个音节的 KRAN。而东海岸和南部地区的人,则更倾向于读成两个音节的 KRAY-on。
这就像我们国内争论“豆腐脑是咸的还是甜的”一样,美国人也喜欢在网上争论 crayon 到底该怎么读。他们会说:“我从小到大都读 KRAN,第一次听到有人读 KRAY-on 觉得好奇怪!” 另一波人则会反驳:“KRAN 是什么鬼?字典上明明写的是两个音节!”
所以,你到底该学哪个?
我的建议是,两个都要知道。
首先,你要能听懂。当一个美国小孩跑过来跟你说 “Can I have a kran?” 的时候,你要知道他要的是蜡笔,而不是别的什么东西。
其次,在你自己说的时候,可以选择更容易、也更保险的那一个。两个音节的 KRAY-on (克雷昂/克雷恩) 是最稳妥的。因为即使是那些读 KRAN 的人,也完全知道 KRAY-on 是什么,并且承认那是“标准”读法。但反过来,如果你在一个只说 KRAY-on 的地区说了 KRAN,可能会让对方愣一下。
我自己的经历就是这样。我刚开始学的时候,老师教的就是 KRAY-on。后来到了美国,第一次在商店里听到一个妈妈对她孩子说 “Put the krans back in the box”,我当时脑子里过了一遍,才反应过来她是在说 crayons。从那以后,我就特别留意这个词的发音。我发现,在日常生活中,KRAN 的使用频率高得惊人,尤其是在非正式场合。但只要一到稍微正式一点的场合,比如新闻播报、产品介绍,发音又会变回标准的 KRAY-on。
这背后其实还有一个语言根源的问题。Crayon 这个词是从法语来的。在法语里,crayon 的发音也明显是两个音节,听起来有点像“克黑永”。英语借用了这个词,一开始自然也是保留了两个音节的读法。后来随着语言的演变,在某些地区才慢慢出现了单音节的读法。
那么,对于我们这些把英语作为第二语言的人来说,最常见的错误是什么?
第一个错误,就是我开头说的,读成“克雷勇”。这个“勇”的发音,带着中文的韵母 ong,这在英语里是没有的。英语的 on 结尾是舌尖抵住上牙龈的 /n/,是个鼻音,但嘴巴不会像我们发“勇”一样撅起来。
第二个错误,是把重音放错了。Crayon 的重音在第一个音节 KRAY 上。所以应该是 KRAY-on,而不是 kray-ON。如果你把重音读到后面,听起来会很奇怪,别人可能需要花点时间才能理解。
第三个错误,是把两个音节读得太分明,中间有停顿。比如读成 KRAY… on。正确的读法是,两个音节之间要连贯、平滑地过渡过去。
说了这么多,我们来总结一下练习的方法。
第一步,先练准第一个音节。找一些包含 cray- 的单词,比如 crazy, cradle (摇篮)。反复练习,确保 KRAY 这个音发得饱满、到位。
第二步,练习第二个音节的两种变化。
一个是清晰的 /ɑn/。你可以先练习 on, Ron, bon-fire 这些词,找到嘴巴张大、舌位靠后的感觉。然后跟 KRAY 连起来,KRAY-onn。
另一个是模糊的 /ən/。这个音需要刻意练习“放松”。你可以先发 a-bout,感受那个 a 的音。然后把它接到 KRAY 后面,KRAY-uhn。这个音更省力,也更接近很多母语者的日常发音。
第三步,练习单音节的读法。
这个相对难一点,因为它是个音变的结果。你可以试着先快速地连读 KRAY-on,越读越快,慢慢地你可能会找到一点 KRAN 的感觉。或者,直接把它当成一个新单词来记,就记作 KRAN,跟 man, fan, plan 放在一起练。
第四步,去真实语境里听。
这是最重要的一步。去 YouTube 上搜一些关于儿童画画的视频,或者艺术类的频道。你会听到无数遍 crayon 这个词。注意听主持人和视频里的小孩是怎么发音的。他们是在说 KRAY-on 还是 KRAN?听多了,你的耳朵就习惯了,自己说的时候也会更自然。
最后,我想说的是,不要因为一个词的发音而过度焦虑。语言是用来沟通的。无论是 KRAY-on 还是 KRAN,只要你说出来,手里拿着一支蜡笔,没人会不明白你的意思。了解这些发音的差异,更多的是为了帮助你更好地理解别人,并且让自己的口语听起来更地道一些。它不是一个非黑即白的对错问题,而是一个地区习惯和语言演变的有趣现象。
所以,下次你看到 crayon 这个词,可以自信地读出 KRAY-on,同时心里也清楚,如果有人说 KRAN,他说的也是同一个东西。